“是，多謝孟公信賴，我必然竭盡全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王維既然已經(jīng)被貶出京，王縉只得一個人留在京城。興許是因為之前的教訓(xùn)，他再不登諸王之門，平素除卻和兄長平素友人廝混在一起，便是閑來無事到各處佛寺閑逛，題塔留詩，十足十文人雅士的派頭。這一日，他和崔顥到了大慈恩寺那座赫赫有名的雁塔之下，見此刻府試之前仍有不少士子前來一觀這座留有不少登科的新進(jìn)士前進(jìn)士墨寶的都城名塔，他便拉著崔顥躋身其中，品評了一陣子，崔顥突然開口問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這些雁塔題名之中，似乎就屬京兆府的最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當(dāng)然，每年由京兆府試而省試登科的人數(shù)，素來是最多的，因為每年京兆府試都可解送五十人！不過，今年卻是未必了！杜十九郎之前上呈試題給京兆尹孟公封存之前，曾經(jīng)對我提過一句，這五場試一場難過一場，尤其是表檄和策問，足可黜落所有心懷僥幸之心的人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王縉的這聲音很不小，一時吸引了四周不少人側(cè)目相視。然而，崔顥卻仿佛渾然不覺似的，大大咧咧地問道：“加試五場是早就傳出來的事，既然敢應(yīng)試，那就總得有幾分斤兩。否則去同華豈不是更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去同華？呵呵，因為今歲京兆府試不易，就知難而退去了同華應(yīng)試，傳揚出去可就什么名聲都沒了，當(dāng)然會有不少人想留下來碰碰運氣，或者看看杜十九郎是否會答應(yīng)請托?？上羌一锸莻€牛脾氣，對我都是只字不提，似乎怕我一不小心說漏嘴似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沒事，難就難，若是真的五場試中脫穎而出，還愁不能名動京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這兩人一路走一路沿著雁塔往另一邊而去，他們這一走，剩下的士子們立刻議論紛紛了起來?，F(xiàn)如今留在京城長安的讀書人都是奔著明年省試去的，而要參加明年的省試，這京兆府試便是最重要的關(guān)卡。倘若連這一關(guān)都過不去，這一年的時間便相當(dāng)于白白浪費。議論紛紛之中，說話二人的身份很快就被有心人辨別了出來——今科狀頭王維之弟王縉再加上長安縣試頭名崔顥，自然無人懷疑此言真假。而隨著其他各式關(guān)于考題難度的消息也在京城其他各處蔚為流傳，別說應(yīng)考士子，就連旁人也不免存著十分好奇和關(guān)注。

        杜士儀到底出了什么樣的考題？

        既然有心打探，之前孟溫禮在杜士儀呈送了考題之后的擊節(jié)贊賞自然就被人打探了出來。能夠得當(dāng)初的狀元郎，現(xiàn)在的京兆尹孟溫禮贊賞，這試題是否精到自然不用懷疑。一時間，京兆府廨內(nèi)的那些胥吏面對的竟是各方的打探和好處。雖則孟溫禮收存試題之處亦是嚴(yán)密，可還是不免有人打起了主意。

        這天午后，京兆府廨內(nèi)除卻輪值的官吏值班之外，其余人等大多都去午睡了。盡管算算時令，中秋也已經(jīng)不遠(yuǎn)，但天氣還熱得很，至少那個從后門走出京兆府廨的中年胥吏便是滿頭大汗。他穿過十字街走了一箭之地，又拐過一個彎，這才來到了一家并不起眼的小酒肆。要了一碗酪漿坐下之后不多久，他便看到一個褐衣人走了進(jìn)來，徑直在自己面前坐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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