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都最近幾年,最火爆的商業(yè)區(qū)當(dāng)推太古里為第一。這里是成都時尚文化的聚散地,cHa0流品牌的匯集區(qū),打卡街拍的大本營。如果你是外地人,初來乍到,不知道去哪里T驗(yàn)「成都省」的繁華,那我可以鄭重的向你推舉去太古里逛逛,只有到過太古里,你才知道成都的繁華,成都的富裕,成都的悠閑。
51節(jié)的太古里像在舉行盛大的節(jié)日慶典,數(shù)不清的時尚男nV,老老少少,匯聚一堂。街區(qū)里面摩肩接踵,人來人往。自從疫情以來,我還沒有看見過成都哪一個地方這麼熱鬧。這個51,確實(shí)好,壓抑好幾年的成都市民的出游熱情被完全點(diǎn)燃。似乎,今天晚上,全成都的人都出動了,都來太古里了。
我從紗帽街的入口,逛進(jìn)太古里的腹地。迪奧專賣店,掛著各式價(jià)格昂貴的手提包;香奈兒專賣店飄出優(yōu)雅的法國香水味;路易威登最霸道,獨(dú)占一整個大廟屋,就像老成都的一個公館被它完全占領(lǐng),成為它的領(lǐng)地。而更熱烈的是,成都人,外地人,中國人,外國人,在太古里里興高采烈的游蕩著,觀賞著,交談著,笑著,鬧著。有的手挽著手,有的握一支冰激淩,過眼癮的同時過嘴癮。這個時候的太古里儼然變成游園會,男nV老幼,全被x1引過來,哪怕看看店鋪頂上的絢麗吊燈似乎都有趣味歡樂。太古里為成都的中心,成都的第五大道。
太古里靠東大街的出口處,是一個自發(fā)形成的街拍廣場。長槍短Pa0的攝影師,自媒T,圖片記者,閑逛游客,只要看見打扮時髦,長相出眾的帥哥美nV,馬上上前攔住,哢哢哢,一陣閃光燈,留下倩影。我看見過好多次街拍,有的時髦nV郎似乎就是專門打扮得妖妖嬈嬈來太古里讓人拍照的。她們非常漂亮,非常亮眼,完全不輸畫報(bào)上的電影明星,甚至b電影明星還好看。我在韓國的時候,也逛過首爾江南,但老實(shí)說,韓國的漂亮小姐趕不上成都的這些辣妹。無論是穿著還是長相,韓國小姐好像都落後10年。我們的成都辣妹,即使到香港,紐約,巴黎也不會「虛火」。不要說韓國多麼時尚,多麼亮麗,到太古里去逛逛,韓國人自嘆不如。
正當(dāng)我流連在人間盛景,像進(jìn)入現(xiàn)代版的清明上河圖,韓熙載夜宴圖,迎面突然走過來一個面h肌瘦的少年。他穿著不合時宜的舊T恤,一條牛仔K土得掉渣。腳上的運(yùn)動鞋看不出是什麼牌子,可能是根本沒有品牌的雜牌貨。頭發(fā)不知道是哪個路邊攤剪的,看起來參差不齊。我猛的一驚,好像從一個美夢中突然驚醒過來。他是成都人嗎?看著不像,應(yīng)該是四川農(nóng)村來成都的初級蓉漂??此拇┲鴼赓|(zhì),多半不是學(xué)生,更談不上讀過大學(xué)。我?guī)缀跸雴柍雎暎骸改銥槭颤N來太古里?你知道即使把你全身的行頭換成錢都買不起路易威登的一個打火機(jī)嗎?你看看前面街拍的靚nV,要是你和她站在一起,簡直暴殄天物!」但我忍住,沒有說話,農(nóng)村少年和我對視一眼,匆匆別過。
我搖搖頭,想趕快忘記少年,重新回到我的繁華都市。我開始邊走邊搜尋那些打扮時尚,相貌俊美的cHa0流族。我覺得他們才代表成都,成都應(yīng)該是像張靚穎那樣的,不應(yīng)該是像王寶強(qiáng)那樣的!但我突然,眼睛又被紮一下。我看見一個穿得土里土氣,素面朝天的姑娘。她眼神灰暗,面無笑容,走路的姿勢非常難看。我只在電視里看見四川農(nóng)村的鄉(xiāng)壩才有這樣的村姑,她不是應(yīng)該抱著一個同樣土里土氣的嬰兒,坐在林盤深處的一只矮凳子上剝胡豆嗎?她怎麼會出現(xiàn)在這寸土寸金,流光飛舞的太古里?突然之間,我好像出現(xiàn)某種幻覺,我生活在兩個世界:一個是國王的紫金城堡,另一個是老農(nóng)的綠草田埂。
我閉上眼睛,深x1一口氣。然後再次睜開眼睛,我開始瀏覽太古里人流如織的餐廳。前面一個店賣日式豬排飯,有JiNg致的豬排套飯,搭配一碗羅宋湯;後面一個店叫桃園眷村,賣臺式豆?jié){油條,據(jù)說價(jià)格昂貴。旁邊還有一家星巴克,海妖塞壬笑瞇瞇的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,仿佛哼著一首曼妙的歌曲:快來,我的水手們!我終於開心起來,這是成都,對的,這才是成都的市中心,迷人,繁華,熱鬧,JiNg致,奢侈。
但我的眼睛似乎又被紮一下,兩下,三下,四下!我看見一個提破口袋撿垃圾的老婆婆,佝僂著背,臉上爬滿皺紋;我看見一個外賣小哥,工作服上全是油漬,在街頭左顧右盼;我看見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孩子,穿一件不合身的舊T恤,費(fèi)力的蹬著一輛共享單車。啊?到底我看見的哪一個成都才是真正的成都?
我生出一種恐懼,我突然就害怕起來。撿垃圾的老婆婆會不會轉(zhuǎn)身就變成一個巫婆;左顧右盼的外賣小哥會不會打一個響指,鉆出一大堆外賣小哥,兇狠的瞪著我;騎共享單車的小孩子會不會突然生病Si掉,他的媽媽無錢醫(yī)治,抱著小孩子,絕望而怨恨?;蛘?,在某一天晚上,他們都戴上面具,聚集在一個十字路口,手上拿著鋼管和木棍。我忽然想起老成都的陳年舊事,長毛,義和團(tuán),紅燈照,袍哥,舵爺,會道門,土匪,街娃兒。其實(shí)他們從沒有遠(yuǎn)離我們,他們只是隱藏起來,在一番沈沈浮浮後,他們會再次和我們親密接觸,也許換個形式,也許連形式都沒變,原封原樣。
清末,社會動蕩,清政府做最後一搏。四川總督岑春煊抓住石板灘的紅燈照圣姑廖觀音,據(jù)說要處以淩遲之刑。行刑那天,督院街圍滿前來看熱鬧的鄉(xiāng)民,人人興高采烈,因?yàn)槎枷肟纯礈R遲之刑是怎麼樣的殘酷和恐怖。據(jù)說,淩遲的時候,要先割下眉頭上的頭皮,把頭皮搭下來遮住眼睛。然後用刀剜去SHangRu,再手,腳,面,x,腹割99刀。眾鄉(xiāng)民,像看正月社戲一樣,等待著。結(jié)果,廖觀音雖然ch11u0著上身被綁出來,卻只是處以斬首之刑,并未如大眾所愿的那樣淩遲。大概當(dāng)時已是清末,岑春煊到底有些顧慮,不敢太張揚(yáng),所以才「仁慈」一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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