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岳娘子識得固安公主？”霍清見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都露出了好奇之色，便代替她們倆問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去年和杜郎君由幽州去奚地時遇上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岳五娘也爽快，當(dāng)下便把當(dāng)時在奚王牙帳中發(fā)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，她本就是親歷者，再加上為了追求效果，王容特意替她潤飾了某些細(xì)節(jié)，使得更顯驚心動魄。饒是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也曾經(jīng)歷過整整三次宮變，也不禁為之屏息，最后都是驚嘆不已。玉真公主更是笑道：“我之前只是在她進(jìn)宮習(xí)練禮儀時遠(yuǎn)遠(yuǎn)見過兩次，只覺得是安靜沉穩(wěn)，卻沒有想到竟然有這樣的膽色，難怪阿兄連番賞賜！邠王一脈竟然能生出這樣的女兒，確實不可思議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金仙公主亦是頷首道：“確是揚了我大唐的名聲！對了，霍清，那匹藍(lán)田縣主家的瘋馬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此前二位貴主進(jìn)宮之后，藍(lán)田縣主家中曾經(jīng)派人在宮門前等候賠罪，說那匹馬平素溫馴，不知道為何卻突然發(fā)狂傷人，還備了厚禮送到了玉真觀來。”霍清見玉真公主滿臉不屑，便又深深躬身道，“婢子因二位貴主受驚，特意讓人去打探過，原來，藍(lán)田縣主在東市有兩家產(chǎn)業(yè)，今日那馬匹是她家中從者騎著從東市出來的。而且……”她頓了一頓，最終還是如實說道，“據(jù)說騎馬的那人喝過不少酒，又因與人相爭而在火頭上，許是因為如此，這才會在回程時控制不住馬，沖撞了二位貴主車駕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“賠罪？厚禮？別說她家從者，就是她也不過是我和阿姊的晚輩，這等大事竟然不親自前來賠禮，而是派了人來，她以為她是何等尊貴的金枝玉葉！”玉真公主登時勃然大怒，玉手在食案上猛然一拍，怒聲喝道，“把禮物給我扔出去，告訴辛家的人，此事我已經(jīng)回稟了阿兄，須不是她為所欲為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婢子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霍清跟著玉真公主多年，深知她認(rèn)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，再加上今次一遭險些釀成大禍，她自也希望給這個父親不管事的藍(lán)田縣主一個大教訓(xùn)。等到她答應(yīng)一聲離去之后，金仙公主見玉真公主滿臉的慍怒，有心活躍一下氣氛，便含笑詢問岳五娘可有劍舞新曲，岳五娘聞弦歌知雅意，當(dāng)即站起身來笑道：“雖則我除卻當(dāng)年在奚地露過一手，就再不曾演過劍舞，但二位貴主既是想看，我就獻(xiàn)丑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沒有樂曲，只有雙劍飛舞，但看慣了宮中劍器舞，甚至公孫大娘劍器舞的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，卻又從岳五娘這迅疾如奔雷的劍器舞中，看出了幾分不同于套路的韻味。靜若處子，動若脫兔，那動靜轉(zhuǎn)換之間的美感和力度，讓不通武藝的兩人嘆為觀止，再加上此刻只得她們二人，卻比那大庭廣眾絲竹管弦伴奏之下的劍器舞更多幾分自由，見岳五娘舞到酣處，突然喝了一聲酒來，玉真公主一愣之下，福至心靈地拿起食案上一只小酒碗，信手沖著那一團(tuán)銀光之中的人影潑了過去，卻只見水滴四濺，待到岳五娘收勢而立時，身上衣裳干爽依舊，只有劍尖上有一滴滴的酒液落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是好技藝，難怪能震懾那些奚人！杜十九郎難道不曾上奏阿兄，給你請賞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但得二位貴主和固安公主這樣的貴人能賞得劍舞之妙，我就心滿意足了，請賞二字?jǐn)嗳徊桓耶?dāng)。再說想當(dāng)初我離宮之日，圣人曾經(jīng)賜過金了。”岳五娘說著便深深行禮道，“說起來我在京城也已經(jīng)逗留了一段時日，明日便打算出京，如今趁此機(jī)會，向二位貴主辭行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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